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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一度广为流行的微博段子大约是这样写的:“全中国最帅的男人,不信你看!”配图给出了脑筋急转弯式的谜底,一张百元票面的第五套人民币。相信包括我本人在内的很多人,都曾对此露出过会心的笑容。这恐怕就是绝大多数人对于人民币设计的理解,花样和颜色的不同代表着不同的币值,却也仅止于此。
事实上,这也是我在见到徐永才之后的最初感受。自1962年从美术专科学校毕业,分配进入上海印钞厂至今,徐永才在钞券原版雕刻这个狭窄而寂寞的长路上已然走过了整整半个多世纪。从第四套人民币一元、二元纸币上的瑶族、侗族、尔族、彝族少女,到第五套人民币百元面值纸币正面的“”人像以及五十元面值纸币背面的布达拉宫风景,他的作品几乎是全中国十三亿人的口袋里人手一份,不,其实是何止一份。然而除了业内专家和人民币收藏研究爱好者,能报出他的名字的人凤毛麟角。他的艺术是如此的广为传布,又是如此的容易错过——就像段子所显示的那样,人们甚至不会意识到,百元面值纸币上的与其他面值纸币上的其实不同,它们分别来自一南一北,一男一女,完全不同的两位雕刻大师的手笔。
坐在我对面的徐永才,头发已然花白,他带来的创作资料将我们面前的那张长桌铺得满满的。除了先前提到过的人民币,还有他为港币、澳币,乃至老挝币、越南币所做的人像及风景雕刻。而这也只是他的创作作品的一个部分而已。很难用一两句话简单地概括徐永才五十多年来的职业成就,他是人们口中的钞券雕刻巨匠,国务院核定的对国家具有特殊贡献者,他所雕刻的第四套人民币二元纸币被收录到了《国际钱币制造者》一书(原作者W. Kranister为奥地利银行董事)中,作为中国钞券雕刻的经典之作介绍给全世界。而他为英国最负盛名的德纳柔印钞公司雕刻的英女王伊丽莎白肖像,以及被用在赞比亚货币上的赞比亚总统卡达翁肖像,更是为他以及中国钞券雕刻赢得了广泛的国际声誉。不仅如此,他为钞券雕刻工艺技术本身的革新也作出过许多重要的推进。我并不很懂得那些过于专业的名词的具体意义,所以只从效果上做个简单的解释: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的钞券雕刻是北京印钞厂的一支独秀,而在徐永才的积极带领与不懈努力之下,上海印钞厂终于在这场钞券雕刻界的“南北之争”中后来居上、吐气扬眉。
就拿第五套人民币的头像来说,在众多的竞标者中,徐永才与北京印钞厂的马荣一举中标,最后徐永才拿下了一百元大票面,马荣则负责五十元及五十元以下的小票面。徐永才身上有着上海男人特有的文雅与谦退,他拒绝比较,认为“很难说谁好谁坏,大家各有所长”,不过在我之前所了解到的信息里,作为第五套人民币画像素描稿创作者的画家刘文西,倒是曾经坦言自己更偏爱徐永才的版本一些,因为这个版本更贴近他心中的。
不过所谓的比较,恐怕也只是爱好钱币的“好事者”们聚在一起时“萝卜青菜”的头头是道,对于创作者来说,他们的想法很简单,“研究别人怎么布线,怎么更好地表现明暗、展示细节、刻画人物”,仅此而已。
用徐永才的话讲,纸币雕刻是“刀、针、药水在钢板上的绘画”,是“技术+艺术”“专业+专门”的工种,是一份需要耐心和毅力的工作。纵使是机械化水平飞速发展的今天,人民币纸版的雕刻,依然采用着全手工作业的方式,一方面,有着“国家名片”之称的纸币,理应成为国家最高手工雕刻技术的展示舞台,更重要的是,手工雕版的纸币对于纸币防伪有着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徐永才就曾应银行博物馆之邀,为博物馆购入的一块美国人雕刻的中国纸币钞版的母版做过技术鉴定:“手工雕版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我本人,再雕一次,也无法做到一模一样。”事实上,徐永才真的雕过两次,一次是第五套人民币1999版,另一次则是2005版,除了为人民币收藏爱好者所津津乐道的纽扣穿线的差别,更根本的,其实是两版人民币采用了不同的印刷技术,从而对雕版本身提出了不同的要求。每一个细枝末节的改动,对于雕版师来说都将是一次推翻重来的劳动,所有的“功夫”就这样一点一划地浸刻在纸币票面上的那些微凸的细密线条里,而很多时候,我们粗心的手指却只是混不在意地浮掠过去了。
为了雕刻第五套人民币五十元面额纸币背后的布达拉宫,作为雕刻师的徐永才与图样设计者曲振荣一起,亲自到西藏跑了一转。那是徐永才第一次踏上世界屋脊,“感觉非常震慑”。纸币上所呈现的布达拉宫,是他们站在布达拉宫西南面一家水厂的房顶上所看到的画面,“我们拍了很多照片,拿回来反复研究参考”。说来旁人也许不信,就连布达拉宫天空上的白云,徐永才他们都在一起琢磨、修改了许多次,因为“西藏的云太有特点了。它飘忽不定,看似虚幻,却又实在。它是厚实的,却又有层次。密则凝滞,疏则轻浮,疏密有度与布达拉宫相协调,方能表现出气象万千的雄浑气象”,对于钢版雕刻来说,这要求不可不谓苛刻,好在是徐永才。
为了让我们对钞券雕刻过程有个感性的认识,徐永才特地带来了一套过程稿。那是他为中国印钞造币总公司雕刻的“齐白石”人像。从一开始的画在玻璃纸上的布局稿开始,每隔几天,他就在纸上拓印一张,线条越来越复杂,细节越来越精致,白石老人的形象也越发呼之欲出,简直到了吹气能活的地步。或许应该这样讲,徐永才的每一件作品,都是用雕刻的线条在钢板上画出的精妙素描,它们就静静地陈列在你我的“钱夹美术馆”里——钱夹的每一回开合,纸币的每一次进出,都是一场钞券雕刻作品的往来与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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